摘要:“最后的猛犸象”(赫尔佐格语),显然不是在调侃罗杰的体型,而是指向罗杰在传播电影过程中,产生的巨大能量。
“最后的猛犸象”(赫尔佐格语),显然不是在调侃罗杰的体型,而是指向罗杰在传播电影过程中,产生的巨大能量。
左赫尔佐格,右罗杰·伊伯特
对于九十年代中后期,通过影碟闯入电影世界的中国影迷,罗杰这代影评人的力量只不过体验了一个尾巴。
对于新世纪一代,更是如此。
然而,正是罗杰这代影评人树立的标准,让我们在抨击当代影评时,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如果跳出文字,从历史的眼光看,影评人曾经是什么样子,罗杰·伊伯特也堪称一个标准样本。
另外,你越是出名,就会与名人产生交集,但创作者和评论者的距离,曾经有过一种默契的边界。
但是到了社媒时代,评论和表达、评论与宣传的界线很容易被突破,距离的定义就变得过于模糊了。
在这种背景下,赫尔佐格与罗杰·伊伯特的“友谊”,就显得很特别。
通过后浪图书《在世界尽头相遇》这本书,我们能看到这种友谊的本质是什么。又为各自的事业,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本书是一本文集。主要文字来源是罗杰·伊伯特,著名的大拇哥影评人,《伟大的电影》系列数百篇影评的作者。
此前中文引介的三大本只是他海量创作的精选。
补充一句,罗杰·伊伯特字面意义上的影评精选集《黑暗中醒来》也即将由后浪图书再版。
初版封面
但本书的主角其实另有其人,他叫沃纳·赫尔佐格,当我们把“激情”二字赋予电影人,并想找到代言人,赫尔佐格至少是最有竞争力的人选。
罗杰与沃纳的相遇始于1968年的纽约电影节,他在那里观看了赫尔佐格的第一部长片[生命的讯息];
第一篇影评则是1977年针对[阿基尔,上帝的愤怒]的评论。
他最后关于沃纳的文字发表于2013年1月26日,之所以值得精确到年月日是因为两个多月后,与病魔缠斗多年的罗杰就去世了。
如果加上电影节放映的互动、采访,将[在世界尽头相遇]献给罗杰,参加罗杰在星光大道上留星等活动,两位文艺工作者,在因为电影拍摄和书写产生的时间线交织,比他们想象得要多。
这些交织通过这本文集汇总到一块,变得更为清晰。
本书的主菜是一次大师班的文字记录。
时间是1979年的芝加哥。
这篇大师班记录比常规采访文字多出来的,是语言停顿之处的括号,以及里面的三个字“观众笑”。
记者采访有时也会括号标记“笑”,但“观众笑”,展现出如同电影观影体验般的群体性。
它是印刷体上的弹幕,简单而直观地反映出参与者的实时反应。
同时,它也是对“大师”表达水平和风格的一种反馈。
赫尔佐格不仅是个极其敏锐的视觉表达者,他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同样优秀。
不仅如此,赫尔佐格为这本文集作序时,同样展现出自己的文字表达能力。
比如最后那句既清晰界定关系,又不吝赞美的设问:
我们是谨慎的朋友这一事实是否改变了我的人生历程呢?
我的答案也是否定的,但认识他让我的生命变得更加美好了。
这个大师班文字的时间点也恰到好处。
当时的赫尔佐格已经投身电影事业二十余年(15岁写了第一个剧本),积累了大大小小的作品,有了[阿基尔][诺斯费拉图]这样的代表作,但尚未拍出[陆上行舟]这样的定鼎之作。
同时,他在北美,也还是一个相对陌生的名字。
通过这场大师班,通过学员11问,我们会发现赫尔佐格电影的一切要素都已齐备。
当我们站在2025年的时间点,会看到他之后的近40年,几乎没有偏离那些回答。
如果有人觉得《陆上行舟》超过500页的篇幅过于庞大,不容易啃,《在世界尽头相遇》就是那本厚作的一个“精选本”。
而在赞美和传播他电影的过程中,罗杰·伊伯特可谓不遗余力。
他用最擅长的文字,时常成为其作品在北美最早一批鼓呼之人。
这些文字构成了本书第二和第四部分的主要内容。
而作为大师班主持,他的提问和插话也展现出优秀评论者的敏锐,以及对芝加哥的骄傲情感(当赫尔佐格推荐一部高质量电影,他会说“芝加哥已经放映”)。
在热爱这个事业,投身这个事业层面,罗杰·伊伯特与赫尔佐格可以等量齐观。
抛开时代、平台、幸运、风格、名气,影评的根基无非是看和写,然后加上“不停地”三个字。
这是罗杰与赫尔佐格杀出一条自己道路时,唯一可控的因素。
至于与“伟大”的距离,对于赫尔佐格可能是数十年虚实不分创作积累,对于罗杰,则是362部起步的围绕“伟大电影”的书写。
其中两部——[玻璃精灵]和[诺斯费拉图],在本书与《伟大的电影:终章》中发生了重叠。
它们如同文字召唤出跨越之门,连接起罗杰书写,与赫尔佐格,以及更多电影人的壮阔世界。
只要你同意[于洛先生的假期]是伟大的,而[变形金刚2]太糟了,那么你会与罗杰对什么是“伟大”达成一致。
如果你把两本书一起读,还可能更清晰地理解赫尔佐格伟大在哪。
来源: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