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应该被重看

非凡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7-17 03:47 2

摘要:我们当时写的时候我记得很波折,第一遍和同事看完给的分都只有6,甚至有人不到6,但为了给大家拉片其中的视听语言,我们原地二刷了,结果当我们把注意力放到视听上去关注细节的时候,观感一下变了,差评变成了中评,最后写稿打出的评分是7。

这两年重映的片子很多,和朋友也一直在讨论到底什么样的片子适合重映。

大家答案很一致,必须是“cinema”——在大银幕和小荧屏看完全不同的体验,要么极强的娱乐性和视效,要么出色的视听语言。

我们还非正式的列过一些,大家最想重映看的片子。

国际的是《头号玩家》,国内是《罗曼蒂克消亡史》。

然后就看到了《无名》重映的消息,而且还是4K版本的重映。

程耳导演的片子我们先不讨论那些优缺争议,视听出色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我们当时写的时候我记得很波折,第一遍和同事看完给的分都只有6,甚至有人不到6,但为了给大家拉片其中的视听语言,我们原地二刷了,结果当我们把注意力放到视听上去关注细节的时候,观感一下变了,差评变成了中评,最后写稿打出的评分是7。

在那篇文章里我们提到过一句话,这是那个档期里最接近电影本体,最“像一部电影”的电影。

这句话放到现在,放到它重映时的当下,仍然是成立的。

这部片里用光和镜头在美学层面上的考究我们就不再赘述了,仅看开头几处梁朝伟的剪影和周迅在镜子里的虚实变化就能窥得全貌,严肃、神秘又庄重。

趁着这次重映,我们想给大家分析几处它如何把视听融入叙事、情绪和节奏的片段,这是它最像一部电影的关键。

先来看梁朝伟与黄磊谈话的那场戏,黄磊叛向汪伪,梁朝伟前来接收。这段戏从两人坐下就已经开始了在镜头和叙事双层面的交锋了。

首先就是镜头给出视角的不同,两人都是坐着的情况下,给黄磊的视角微微俯视,带着一种被命运审判的意味,给梁朝伟的视角则是微仰,因为他本身就是主导谈话的那一方。

两人的背景同样有差别,梁朝伟的背后是干净的墙,连墙上的花纹也被光线给遮住了,这让人物被凸显,无论是观众还是镜头背后黄磊的视角都更集中,最终视角里就只有这样一个被放大的人物;黄磊的背后则是杂乱的,有一扇完整的透着光的窗户,一张床尾非常高的床以及绿色的柜子,无论陈设还是色彩都很驳杂,这让他整个人在镜头里就变散、被弱化了。这是两人的空间位置也是心理位置。

让他们心理位置发生变化的地方在于一个镜头的平移。梁朝伟照常问对方有没有枪,镜头平移过去黄磊起身去拿了一把枪,紧接着说“这把枪不是我的,是陈小姐的”。梁朝伟表情未变,但声音急促地问“你怎么会有陈小姐的枪?”从这里开始两个人的镜头地位正式变化,俯视与仰视的对象也在调转。因为此刻已经不再是审问,而是他需要从黄磊这里知道陈小姐的下落,他的心已经乱了。

至于他与陈小姐的关系,同样在前面有迹可循,当黄磊交代同伴名字时,仅仅提到了一个“陈”字,梁朝伟的笔下就已经写出了一个“小”字,而写完后的梁朝伟同样没有这个意识,这已经说明了即便在这样一个善于伪装杀伐果断的人那里,陈小姐仍然是他未曾意识到的破绽。

视听引导叙事的例子还有另外一处,即日本特务机关长渡部、梁朝伟以及大鹏三人的谈话。

这段的景别变化从最开始有艺伎伴奏闲聊时的中景转移到交涉到秘密部分时的近景和特写,而近景镜头的重心也从嘴部转向耳部,当渡部向梁朝伟提及了日本攻打苏联的秘密行动时,此时的镜头给向了三人的侧方位,把“说”的重心转移到“听”,因为“听”这种无声的动作更是谍战的精髓。

这些变化是很细微的,它参与最多的是光线的暗示,比如在听的时候,光线浅浅地将耳朵勾勒出来;但当秘密分享结束,渡部的话题骤然转移到吃上时,梁朝伟只是稍稍一侧头,耳朵马上隐入阴影。

紧接着依靠食物特写转移到了下一段戏,当梁朝伟告诉渡部吃不惯日本的食物之后,镜头切到了正在装盒的糕点上,两种食物就是两种立场。观众跟随着糕点盒子的特写来到深夜小巷的空间,紧接着镜头拉远我们看到了拿着糕点的周迅,当周迅拿出糕点盒子里藏着的纸条后镜头并没有给到一个纸条内容的特写,而是让她推开门出现了门内工作的黄磊,于是观众很自然意识到周迅就是陈小姐。

再继续镜头切向报纸新闻“德国对苏宣战”的特写,镜头从报纸上移开往后拉拉出了梁朝伟看报的脸,到此这段戏才正式结束。没有任何多余的镜头,但观众已经在镜头的编排里意识到了陈小姐的身份、梁朝伟的身份、他们之间的关联,以及传递的何种情报,极其有效又极其流畅。

这就是电影之所以有电影感的一部分,在电影院里看这种藏着的细节是非常舒适的,它意味着导演与你的交流,而且推荐大家去看大银幕还有更重要的一个理由,那就是电影的节奏以及它带来的情绪是只有在大银幕才能完整感知到的。

比如说王一博和王传君闲聊蒸排骨的那段剧情,看似也是一处没有什么深度的闲笔,但它的意义在于通过影响影片的节奏进而操纵观众的情绪。

蒸排骨这个话题出现前是王传君正在侃侃而谈日本人在中国的恶行,当着一对父母的面强奸了他们的女儿,并将一家人杀害抛尸。此时王一博马上转移话题,询问你点的排骨呢。二人上车之后,紧接着之前催排骨的话题聊到了“谁吃到的排骨多”以及“早餐就是自己吃自己的”“是不是老板份量给的太少了”这些完全无意义的话题。

两人干的事是杀人刑讯,排骨话题的前后出现的都是血腥事件与尸体,此时穿插其中的排骨话题就意味着前后两件暴力事件的讲述于他们而言同样只是上班过程中对一些工作任务的闲聊而已,杀人与谁吃排骨吃得多没有任何差别。其阴狠不言自明。

另一处是日军轰炸广州的战争场面。

这段戏最开始是用固定镜头做各种景别呈现,由远及近由大及小,但它没有死板地用这种方法贯彻始终,在这里它加入了一条狗,一条丧家之犬,被躲避轰炸的士兵从屋檐下驱赶出去躲到了旁边一侧的屋檐下。

而下一秒钟就是炮弹落下躲避的人感受到了震动带来的些许灰尘,紧接着我们看到了狗的死亡,这说明上一刻的炮弹爆炸的范围距离他们仅仅一墙之隔,炸弹落下后刚放松的心神在这里又被提起来,这是无需镜头直给却能在回味中让观众最心惊的时刻。它用镜头的呼吸取代了观众的呼吸。

视听之外,从这部片的价值层面上看,它的重映时间同样合理,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

虽说对《无名》的文本我们当时有些微词,但有一个点今天去看,是有很高的含金量的。

整个电影除了他们的身份,还有一层东西——历史。

片子有一条贯穿的历史暗线,太平洋战争爆发——日本人需要分散兵力去应付美国——汪伪和日本人和谈——公爵被杀间接导致和谈失败——日本政府宣布投降——伪满洲国关东军溃败。

而这些节点不少都被埋入了“身份”,梁朝伟因为是共,所以放走了江疏影,得到了含有公爵的日本要人名单,导致公爵被杀,和谈失败,日本被迫双线作战,最终战败。

因为黄磊叛逃汪伪,间接导致梁朝伟身份彻底暴露,但意外有助于同为共的王一博潜伏到了最后,拿到了伪满洲国关东军地图,导致关东军溃败,伪满洲国不被日占。

他们无名,不见史书,但电影让我们看到影响了历史的就是这些人的一步又一步、一环又一环。

黄磊在向汪伪投诚时反复说过一句话:我是一个软弱的人,不适应这个巨变的时代。混乱的时代是无法构成连贯的故事的,人在巨变的时代下同样毫无着落,一瞬间就是生死之间就是改天换地。

我们在电影里找的就是这些东西,巨变的时代下每个人只有自己的身份,唯一能把握住的也只有自己的身份,这是让片子在价值上更有效的部分,我们可以在片中玩味历史和人的关系,而非只是一次次无趣又明显的猜身份猜卧底游戏。

程耳当时在发布的同名主题曲MV结尾打上了“观众不应该被低估”的口号,这其实也是我们这篇文主要聊的内容。无论是前面对它视听的分析,还是后面藏在它身份之下整个混乱时代的解读,电影始终是创作者与观众的交流,影院就是最好的场域。

来源:老夏看商业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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