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可怜的东西》到《阿诺拉》丨两届奥斯卡封后之作的“性巧合”

非凡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3-13 09:33 2

摘要:三月第一个周日的下午,在成都的一家露台咖啡馆里,我第一次听到《阿诺拉》这三个字,并得知这是一部电影的名字,也是女主角的名字。

三月第一个周日的下午,在成都的一家露台咖啡馆里,我第一次听到《阿诺拉》这三个字,并得知这是一部电影的名字,也是女主角的名字。

好友刚看完这部电影,她感慨道:那个俄罗斯富二代实在是太空虚了,找了一个脱衣舞女陪自己过了一个星期。

第二天我再次看到这部电影的名字,是在新闻上:它横扫了今年奥斯卡五项大奖——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佳编剧、最佳剪辑,成为最大的赢家。

《阿诺拉》电影海报

争议纷至沓来,女演员文淇在豆瓣给这部电影打了2分,许多网友为此又吵了半天。

我承认这是一部好看的电影,同时又忍不住想到去年让“石头姐”艾玛·斯通拿到奥斯卡影后的《可怜的东西》,脑海中开始浮现一种“阴谋论”——

给这两部电影女主投票的是不是大多为男性?他们是故意连续两年让大尺度裸露自己的女星获奖的吗?为了让那些批判“剥削女性”和“不必要裸露镜头”的声音沉默,故而用投票表达一种羞辱?

身体里的那个“阴暗面”

在谈《阿诺拉》之前我想先谈谈李安,他最近也上了新闻。

美国亚洲协会近期为他举办电影回顾展,用了10天时间,展映了他的14部重要作品。李安出席了其中几场的映后交流,包括《色·戒》《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卧虎藏龙》和《断背山》。

他罕见地说了很多,说了很久。现场视频,一般人是没有耐心看完的。正如李安所说的那样:很多人拿着手机,每3分钟切换一次短视频,“我们开始像AI一样思考,我们开始失去对彼此和对自己的感觉,失去作为人的感觉……”

最打动我的其实是这句——“在我年轻时,当你走出电影院,会有一种感觉:生活会改变,世界会改变。”

李安说这就是电影的意义。我说不出这两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感觉它击中了自己的内心,就像一种本能。

他还说,电影院让我们同在,让我们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分享一些看似荒谬的事情。“但那就是我们的真相,我们在更深层次上彼此接触……”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美国女作家伊丽莎白·吉尔伯特的小说《女孩之城》。在这本书里,“阅男无数”的女主角安吉拉对她挚爱的异性好友袒露心迹时说:“我觉得我身体里有某种阴暗面,谁都看不到它。它一直都在那里,在遥不可及的地方。”

在安吉拉的想象和感受中,那个“阴暗面”并不意味着罪恶或下流,它仅仅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方,现实世界的光芒永远无法触碰到它。“除了性之外,什么都无法触达那个地方。几乎可以说,我身体里的那个地方是先于人类而出现的,先于文明而出现的……”

那是一个甚至连语言都无法触达的地方。虽然有无数的文学作品用无数方式描述过它,我们今天依然不能太过肆意地公开谈论它。

《权力的游戏》剧照

但渴望总在那里,永远都在。坦白地说,《权力的游戏》第一季之所以如此迅速地风靡,大量的“暴露”镜头厥功至伟。该剧成功之后,演员们便穿得越来越严实了,直到结局烂尾。当然,或许也和剧中气候变化有关,毕竟“凛冬将至”。

而李安,一个如此严肃、认真和优秀的导演,你们也知道,他那部《色·戒》是怎样的。

她已经习惯的某种“奉献”

《阿诺拉》的故事,就是一部适合在黑暗的房间里分享的、看似荒谬的事情。

俄罗斯军火商的儿子万尼亚来到脱衣舞俱乐部,被性感迷人的阿诺拉所吸引,邀她来到自己(父母)的豪宅,一番寻欢作乐之后仍不尽兴,干脆包下她一个星期,飞去拉斯维加斯继续狂欢。

沉浸在肉体愉悦与新鲜感中的男孩,从电子游戏、派对和酒精中短暂放空,想用新的疯狂来满足自己——结婚吧,在程序最为简便的拉斯维加斯!

面对这个年轻富有且英俊的男孩,阿诺拉没有任何拒绝的动机,也没有担心失去的东西。婚姻本身已经足够体面,更何况还有3克拉的钻戒和纸醉金迷的富人生活。

她大概隐约能想到,这段婚姻恐难持久,但或许没想到如此短暂——婚后甜蜜的日子还没过两天,一场硝烟弥漫的“代理人战争”在客厅打响。新婚丈夫见势不妙逃之夭夭,孤立无援的阿诺拉迸发出母老虎般的洪荒之力以一敌三。

大家终于冷静下来后,故事进入“公路电影”的模式——所有人上路,四处寻找万尼亚。夜晚仿佛无尽般漫长,紧迫中又带点儿无谓的绝望。她的对手戏逐渐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充当保镖和帮手角色的伊戈尔,他明显对这个女孩有同情,也有兴趣。

曲终人散时,最令我感到惊诧却也被很多影评人认为是“点睛之笔”的场景出现了:伊戈尔送她回家,悄悄把她当时被夺走的钻戒还给她。然后她在车里主动献上了自己的身体。

乍看之下,这动机很难理解。但如果细想这个角色的年龄和经历,或许剧本还有更深的寓意——当一个习惯了以身体为全部资本的女孩想要表达回馈的时候,她大约只会想到这个。

有位心理学家曾在书中提到自己的一个诊疗对象,是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但已遭遇过长期的侵犯。当这个女孩走进他的诊室时,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接着便走过来爬到了他的腿上。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碎了。”这位心理学家写道,“因为这意味着她已经习惯了将自己奉献给面前的男性。”

下一次需要献祭什么才能得奖?

与《阿诺拉》相比,让艾玛·斯通拿到奥斯卡影后的《可怜的东西》比较难以引起我的共鸣。故事和人设都很离奇——一个婴儿的大脑掌控一个成年女性的身体,并在这个身体里逐渐发育成熟。而她在相当一段时间里,了解和探索这个世界的方式,就是通过性活动。

需要如此高密度的镜头表达吗?需要如此大量的暴露画面吗?

《可怜的东西》剧照

或许原著和剧本想要表达的就是一种幼儿最初的本能欲望——弗洛伊德当年就曾致力于使人们相信:幼儿时期是性发展的第一个阶段,甚至新生儿身上就已经有了性冲动的萌芽。后期亦有大量临床经验表明,幼儿的性活动至少在3、4周岁的时候就以能被观察到的方式呈现出来了。

还有,可能每个成年人都在心底隐隐渴望着看到一点他们在日常生活中看不到的东西,一些明明在生活中占据了重要位置但却始终隐藏在卧室深处的东西。

仅从生物学角度而言,自然生命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一种秘密,人无论对自身还是对他的同胞来说都是一个深不可测的谜。我们渴望了解人们心灵的隐秘,并深入到人之为人最核心的部分中去。

《可怜的东西》剧照

由此看来,通过性这一所有人类生命的“出处”来吸引人们的关注,确实是一种“捷径”。很少有人能忽视这种源于本能的冲动。

事实上,两部电影本身都不错,令人疑虑的点在于:值得为此给女主封后吗?

曾几何时,获得奥斯卡的“秘诀”之一是要自毁形象——女神般光彩照人的查理兹·塞隆在她封后之作《女魔头》里扮演的是一个粗野丑陋的杀人犯;被誉为“地球球草”的小李子,帅得惨绝人寰却在奥斯卡陪跑多年,直到他在《荒野猎人》里浑身血污地挣扎求生,才终于圆梦……

现在这一“秘诀”似乎变成了献身,但藏在选票背后的隐喻依然是一样的:获得巨大的奖励,需要首先献祭,献祭自己的美貌或肉体。

《某种物质》剧照

黛米·摩尔此前也献出过,不止一次,但从未因此获奖。《某种物质》为她赢得的金球奖,是这位著名女星入行40多年来第一次获奖。

在这部“彻头彻尾”撕裂了自己、视效堪称惊悚的影片中,她将好莱坞乃至整个娱乐圈对衰老的恐惧、对青春的迷恋、对容貌的焦虑,以直击人心的方式,揭露得淋漓尽致。

《某种物质》剧照

但奥斯卡移开了目光,不去注视这副痛苦的面容。

《芭比》呢?《芭比》更不可以。与《某种物质》中的痛苦挣扎相比,真人大小的粉色娃娃竟然去看妇科,太过于超前了。奥斯卡怀念的是《一夜风流》这样的“神经喜剧”,鼓励令人喜闻乐见的独立小成本制作。

也许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就是乐于看到女演员们一次又一次脱掉衣服。

《芭比》剧照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在2013年的第85届奥斯卡颁奖礼上,塞思·麦克法兰唱的那首“咪咪歌”《We Saw Your Boobs》(《我们看过你的胸部》)。歌中细数了在电影中袒露过自己的女演员——安妮·海瑟薇、查理兹·塞隆、安吉丽娜·朱莉、妮可·基德曼、斯嘉丽·约翰逊、哈莉·贝瑞、凯特·温斯莱特……

查理兹·塞隆在台下听到“咪咪歌”时的反应

那首歌当时令我震撼到难以忘怀,如今它重新跳出来,帮助我“理解”最近这两年奥斯卡影后归属的幕后推手。

所以下一轮评选,需要献祭什么才可以获奖呢?灵魂?所有渴望获奖的电影从业者大概都会说:他们早就将自己的整颗心奉献给艺术了。

在《女孩之城》的结尾处,安吉拉说:我只知道我们并不生活在一个正常或理智的世界里。

撰文 雪阳

来源:谈资有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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