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颠覆了传统电影中女性形象的刻画方式,影片中,美丽的松子并未因外表获得幸福,反而成为悲剧的导火索。
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颠覆了传统电影中女性形象的刻画方式,影片中,美丽的松子并未因外表获得幸福,反而成为悲剧的导火索。
她的性格从讨好型到自我放纵,展现了对男权社会的抵抗。
这部女性主义电影拒绝将女性作为男性凝视的对象,而是将其作为重点描述对象,以更完整客观的方式塑造女性形象,试图找回女性的"自我主体"身份与价值。
你看懂荒诞外表下的内涵了吗?
在传统电影中,为完成男性角色完美形象的立体化打造,导演会竭尽所能地在利用视听语言的呈现中为其赋予各种优秀品质,打造女性特有的身体美。
然后将身体集中了所有完美性质的女性角色作为男性角色人格魅力装饰,她们承担着对男性角色追求、崇拜、爱慕和怨恨等情感职责。
当然在电影中也多会设置男性角色对女性身体的正面回报:许诺战乱后的幸福、浪荡后的专一、富贵发达后的念旧情……
试图传达只有男性角色才能赋予女性角色人生幸福的意义,以此体现男性角色的自尊与自信,维系男性的社会中心地位,这也是满足现实生活中男性追求优越社会地位心理投射的重要依托。
在长时间以男性为中心的电影所打造的拟态环境中,是否与具有优秀外表形象的女性角色发生爱恨纠葛也成为判断男性角色优秀与否的重要标准。
男性的凝视对象———女性身体也被赋予了一个荒谬的逻辑:女性身体越美好,越容易获得男性赐予的幸福。
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中主角松子是一位长相出众的女性,导演花了诸多特写镜头进行了细致的描绘。
童年时期的松子长得像瓷娃娃一样惹人怜,小鹿般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总是充满期待地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笑起来时眼睛弯弯像是闪耀的星星。
向上的嘴角露出俏皮可爱的虎牙,但是这个几乎完美的女童女性形象并未获得松子父亲这个男性形象的正面回报。
偏心的父亲将几乎所有的关爱都给予了病弱的久美,可怜的松子在整个童年只能从为数不多的父爱中汲取温暖。
在校任音乐教师时的松子,优雅得像一只天鹅,乌黑的秀发精致地盘在脑后,阳光照射下的耳朵覆着精致柔软的绒毛。
但美丽典雅又温婉大方的松子不仅没能通过自己的美貌获得心上人的喜欢,反倒成为一切悲剧祸端的开头。
暗恋自己的学生偷钱后栽赃嫁祸,教导主任以此为威胁对其潜规则;旅店老板出尔反尔报警控告……
即便是被自己的情人殴打后的松子也是美丽的,未施粉黛的五官依旧精致,湿润的眼眸、通红的鼻尖,脸上缠着的绷带加上凌乱的秀发。
狼狈中的病态美与凌虐之美打动了银幕前的观众,却未软化硬心肠执意断绝家族关系的哥哥,也没能得到落魄情人的怜惜,殴打与强奸依旧无情地落在松子身上。
在传统电影中作为男性凝视对象的美丽的女性身体,并未按照原有的女性身体越美好,越容易获得男性赐予的幸福的逻辑运作。
有的时候甚至成为悲剧遭遇的导火索,顽强抵抗不幸命运的松子的完美身体的存在成为男性主权社会的讽刺,他们已经失去了原有男权社会臆想的能够随意赋予女性幸福的权利。
人已中年甚至瘸了腿依旧气质出众的松子,在放下了所有的执念后自我放弃,原本完美的身体形象变得肥胖、油腻、污秽且丑陋。
这是松子个人利用自己身体向社会、命运表示抵抗,也是女性主义电影中女性角色极力摆脱女性身体上被牵绊着的荒诞逻辑的明证。
人物性格是一种源自现实生活中复杂社会关系和社会矛盾,经过长时间的外在现实和内在心
理的碰撞走向稳定的人物特征。
这种特征的形成能使其区别于他人,在文艺作品中的人物则是能够被读者、观众所感知到的思想、品质、行为、习惯等的总合特征。
电影在塑造人物形象时,为了使叙事更有记忆点、人物行为更具感染力,除了外在特征需要重点描绘,人物的性格特征也成为重要的关照内容。
受男权社会文化、观念等影响,传统电影中为描绘男性角色的性格特征所费笔墨的比重最大。
尽管会分出部分精力塑造具有一定性格的女性形象,但是,从某种意义来讲,是利用女性的性格特征来衬托、对比、凸显男性角色的性格特征,起到的是一种装饰性作用。
男性角色这一方面也是处于绝对性的主导作用,他能决定赋予哪种性格特征的女性角色以肯定。
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中,这一绝对性则被打破与重建,因为父亲从小的漠视而导致了松子怯懦、脆弱、极度渴望爱的病态讨好型人格,也使得松子一生都因性格的缺陷而充满悲剧色彩。
但是从中我们不难感受到从松子这一人物形象的性格特征上表达出的对男权社会的强烈不满,以及渴望从中剥离并重新建构性格特征的强烈意志。
松子从幼时开始便围绕父亲打转,傻傻地苦守父亲的背影,期待父亲能回头看到自己的存在,像疼爱久美一样地疼爱自己,但是直到离家出走松子也未能等到父亲的温柔关怀。
长大后的松子在与众多情人的纠缠中,每一任都全身心地投入,哪怕众叛亲离、出卖肉体、抛弃朋友、摔断了腿、深陷死亡威胁……
松子都甘之如饴,可是情人们一个个都离她而去,松子还是没能等来情人的爱。
即便是完全抛弃了自我意志、顺从于男权社会规则的松子也等不到传统电影中牺牲自我性格特征该有的男性认可与恩赐的回报,意识到这个残酷现实后的松子的性格特征出现了变化。
松子变得易怒、粗暴、自私、无理、懒惰,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到男性所认为的女性应有的优良性格与品质。
追求男人的爱已经不再是她的生活部分,她将自己从男权社会中完全地剥离,彻底删除男性在她身上留下的影子,她为自己而活。
她不再需要克制饮食,也不需要化妆打扮,虽然生活在狭窄又肮脏的出租屋中,但是生活得意外地平稳。
没有漠视、殴打、强奸、利用、背叛与遗忘,松子通过彻底颠覆原有的性格特征实现了在男权社会中的自我意义重建,最起码能给自己没有痛苦的中年生活。
在松子悲剧一生中完成的性格剥离与重建中,艰难地表明女性的性格特征不应该是获得认可和幸福而必须向男权社会付出的代价,而是与生俱来的自我定义的自由权力。
以《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为代表的女性主义电影,拒绝将女性形象作为男性凝视对象、男性形象的装饰品和男权文化影响下女性观众的自我投射。
而是从二元对立的男性中心叙事中跳出,将女性作为重点描述的对象,并且以一种更完整和客观化手法完成女性的形象塑造。
无论是外在形象还是精神形象都在尽可能地对传统电影文本中女性形象背后所隐含的男权社会的意识形态霸权的抵抗与重构。
从男权社会下被支配甚至是被奴役的不公平中逃离,找回女性的“自我主体”身份与价值意义的自定义权利。
来源:瑶湖书卷